历史延长|延长油矿女子钻井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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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川 刘延琴\文

1958年11月,在“大跃进”的洪流中,23名平均年龄只有18岁的女子怀揣梦想走进了油田,在时代激情感染下,她们高喊着“时代不同了,男女都一样”,开始书写不一样的钻井人生。



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日子,花样年华的她们脸冻得通红发紫,但一个个精神抖擞,如出征的战士,接过红旗,延长油矿共青团女子钻井队就这样成立了。从此,她们开启了和泥渣、泥浆、原油为伴,天天风餐露宿、日晒雨淋的生活,她们以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,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建设油田的重任,创造了延长石油和中国石油史上的“第一”。


女子钻井队让人刮目相看


当时条件异常艰苦,钻机设备严重不足,延长油矿工人们自力更生,自己制造“延安”牌钻机打井。油井钻到哪里就在哪里搭帐篷。“延安”牌钻机见证了这支女子钻井队攀井架、抬钻具、移井场,从外行到内行的成长过程。



起初这群女孩子只有革命激情,还不适应这种高强度工作,但有股子不服输的劲,她们边钻井边学习,边锻炼边提高,很快克服了攀登井架高处头晕,扛抬钻具负重气喘的现象,熟练掌握了钻井技术,4次刷新男子钻井队钻井纪录,总结出“四勤(勤转绳、勤放绳、勤检查、勤捞砂)、三快(换钻具快、捞砂快、起下钻快)、眼看四面(看井绳松紧、看井架和钻机是否稳定、看转动部分是否正常、看各部件螺丝是否紧固)、耳听三方(听井下冲击、天车转动、传动部分声音是否正常)”的先进操作经验。并靠着女人的精打细算,钻井成本由18元/米降到了15元/米,她们的经验在延长油矿被广泛推广。


生死之搏的记忆


成绩的背后,是她们执着的付出。她们的故事惊心动魄,让人难以忘怀。

王桂茹身高体壮劲大。据1958年进矿的王德元讲,当时王桂茹比他劲还大,自己双手摇不着柴油机,王桂茹一只手就可以摇着启动。1998年,王桂茹接收采访时讲了一个深夜斗狼的故事。



女子钻井队在严家湾东山钻井时,有一天她们上夜班,白天拣了一整天油苗,又累又困,晚饭后扎在炕上就睡着了。醒来后发现和自己一起上班的两个女孩不见了,她紧张又害怕,撒腿就向近10里远的井场跑去,一路上黑漆漆的不见一点灯光,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,平日里每次上夜班,几个人一起不觉得害怕,现在一个人走路,又想起老乡们传说的鬼怪故事,不由头皮发麻、四肢发软,真想坐在地上放声大哭。

但她不敢停留,而就在这时,忽然一个黑影一闪从十多米远的山坡上一跃而下,跳进路边的玉米地里,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。起初,王桂茹还以为碰到人了,距离王桂茹只有七八米,黑影钻出了玉米地,原来是一只狼。眼睛绿油油的盯着她,王桂茹立刻吓得头皮发紧,冷汗直冒,两腿筛糠一般,咬牙坚持着,和狼整整对峙了十几分钟。终于她放声大哭,在地上乱抓一气,抓出土疙瘩和石头向狼扔去,狼被王桂茹突然的举动吓住了,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跑了。王桂茹连哭带跑,一口气跑到井场后才发现脚上的鞋不知什么时候给跑丢了,双脚被划得血淋淋的。其实时间还不到夜里12点,一起上班的两位女孩都还没来。

副队长高雪兰也讲述了自己一段经历:在一个寒风如刀割的夜晚,她们正细心观察一台钻机,忽然听到“嗖”的一声,一只野狼就站立在了面前,其她三个队员惊恐之下,紧紧地抱住了自己。当时她想,大家抱住我是对我的期望,如果我要胆怯了,就全完了。她情急之下,大吼一声,随后竟然唱起了革命歌曲,三个同事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,越唱越有劲,撵走了野狼。事后大家谁也没有睡意,整整工作了一个通宵。

李桂英回忆,有一次她们正在攀爬十几米高的井架,突然一个队员恐高,从井架掉到了地上。大家惊慌围上去抱住她,嚎啕大哭。过了一会,那位女队员从昏迷中疼醒,安慰大家说:“我没事,就是吓唬吓唬你们……”。其实她当时冷汗直冒,把衣服都湿透了。“死女子,你要吓死人吗?”大家泪痕未干就笑在了一起,搀扶着爬上井架高呼“我们胜利了”。


从“死人沟”到“红旗沟”


提起那段岁月,李桂英感慨道:那时工作是艰苦的,精神是愉快的。1959年初夏的一天,干了一天的她们累得瘫软在井场边,今天油井完钻了,终于可以喘一口气。大家正在嬉笑休息,霎时雷声隆隆,乌云密布,她们马上站起来搬设备。她们清楚,今天不把钻机搬到另外一个井场,明天一大早就不能准时开钻,完不成钻井任务。不用动员,不用组织,有的爬上井架拆除螺丝,有的急忙联系马车,有的收拾工具。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钻工也不甘落后,跑前跑后传递工具。



当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时,大家都被雨水淋得像落汤鸡,但没有一人去躲雨。整整三个多小时,一部分设备被装上了马车,剩下的设备只能靠这些强壮的女孩们人拉肩扛地搬运。就这样,她们在泥泞中将设备全部搬运到另一个井场。挑灯夜战,连夜安装钻机。翌日,钻机声准时响起。

付润宽是女子钻井队的唯一的男同志。他回忆,1960年初春,冰雪还未融尽,因为生产需要,钻井队踏着积雪来到延川县永坪(当时矿部所在地),将钻机搬在距矿部约1.5公里的“死人沟”(此沟因当年战乱和饥饿掩埋着许多死人而得名)。沟内荒无人烟、尸骨遍野,荒凉而寂静。这群女孩子刚踏进沟便搭起帐篷,便生起火炉,支起井架。从此,隆隆的钻机声回荡在山谷,仅半年时间就完成了全年钻井任务。

当年国家石油部部长余秋里到油矿召开现场会,油矿党委为了庆祝女子钻井队取得的成绩,将女子钻井队命名为红旗标杆队,将她们工作的地方——“死人沟”更名为“红旗沟”。


无怨无悔巾帼情


对于钻井队而言,进尺重要,安全更重要。为了保证安全,她们自己组织技术大练兵。从岗前安全教育到班后总结会,互相纠正衣帽穿戴和操作要领,迅速成长起来。钻井工作随时可能有井喷等危险,“面对危险,我们没有退缩,而是和男同志一样站在钻台上紧急下钻打捞钻具。”那股刺鼻的油气味薰得她们头昏恶心,姑娘们一个个被喷成了“油人”,好几天头发都洗不开。日复一日下钻接管拉线,女孩们手被泥沙打破,磨成血槽,时间长了一个个手心都结上了茧。



活生生的现实磨炼了她们的身心,白天女孩们憋着一股“谁说女子不如男”的劲,支撑着各种高强度工作量,一到晚上,睡在钻机旁的帐篷里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,轮流值班,刚开始每晚都有人哭,想家害怕。慢慢地,即使再恶劣的环境都没有一人流泪。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和艰苦作斗争。岁月把一个个白皙娇柔的女孩子变成了粗壮的“红脸婆”。

1960年6月,随着国家形势的变化,这支成立仅一年半的女子钻井队解散。历经艰难磨砺的女子钻井队大部分队员响应国家号召,返回农村。至此,一支英雄女子钻井队完成了历史使命。虽然这支“巾帼”队伍存在的时间不长,但她们埋头苦干和不服输的精神,却永远激励着延长石油人砥砺奋进,为企业高质量发展而努力奋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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