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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乡见闻丨觅程:回乡缩记

觅程/文

旧历年关,在回老家看望大哥期间,我们为父亲立了碑。碑记上刻了这样两句话:“父亲死了,山活着;母亲死了,河流着。”其实我是想说,只要山河不死,政策不变,我们的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。

也许是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,淹没了我对父亲的怀念之情,站在父亲坟前我竟没有太多的伤感。而大哥却伤心不已。我劝大哥不要这样,大哥哭着说:“尔格日子富裕了,谁知大大没明没黑辛劳了一辈子,咱都没能给他老人家背一副象样的棺材”。

是的,那时候太穷了!

那是一个糠菜半年粮的艰难岁月,再加上父亲多病,我们家的日子捉襟见肘。我读了六年零四个月书后,父亲再也不能上山劳动,我只得停止了学业,回家劳动。

那时不光没钱花,就是喝一口水,也要到三里半的拉柴沟去挑,父亲常常鸡一叫就起来,赶天明才能挑回两担水,我回家务农后,和大哥用了半个多月时间,花了二百块钱,在沟底下打出了一口水井,解决了吃水难的问题。几年后,我到外边去闯荡。大哥和嫂子养起了黄牛,经济渐渐宽裕了许多,先后拉上了电,用上了自来水,安上了电话。

听说我回老家了,石头叔请我吃饭;石头叔其实比我才大一岁,和我是从小耍大的朋友,他的父亲和我爷爷拜把兄弟,石头叔比我多读一年半书,脑子转得快,善于接受新东西,也算是改革浪潮中涌现出来的人物,县电视新闻上报道过他。

几年前,雨水灾难后,石头叔搬到了新建的平房中,整个住宅的装潢和家里的摆设,让我这个有工作的人也感到汗颜。也许是石头叔还记得我爱吃红烧肉,几个菜中就有一碗红烧肉,他指着冰柜说:“程荣,现在好了,里边有的是”说话间,石头叔拿出一瓶西风酒,执意要和我喝两口,不沾酒的我,破例和他喝了个痛快,醉态朦胧中,石头叔说:“程荣,喝,叔也活成个人了,什么时候需要钱言传一声。”石头婶对我说,你叔就这样,喝上两口就张狂开了。

回到大哥家,大哥提出把父亲留下来的几孔老窑拆除,也翻盖一院新平房。我不同意,因为这是我家几代落生的“圣地”,保留下来也是个很好的纪念。侄儿军军对我说“二大,你看柏油马路都修到咱硷畔底下了,对面山峁上又架起手机塔,全村都修了新平房,咱这几孔老窑不拆怪碍眼的,与新农村建设不般配。”

听了侄儿的一番话,我觉得有点自惭。四十年弹指一挥间,人们的思想一再解放,而我身在城里,还没有身在农村的侄儿看得远。